【百四】月下樱•百目鬼静
系列设定
前篇:
人的一生都是在不停的向前，可他却永远停在原地。
这是四一成为店主的第十年。
百目鬼坐在店里的走廊上，看着月下的樱花树微微出神。
耳边传来与木板轻触的足音。百目鬼转头，看着四一从走廊尽头的一步步走来，和服垮垮的挂在肩上。他一副慵懒的样子，随意地坐在百目鬼右侧。
“哟——”黑摩可拿从四一身后跳出来，百目鬼抬手，跟黑摩可拿打了个招呼。
“你还真是闲啊。”四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，食指和拇指拖住酒杯的底部，移到鼻下闻了下，“BORN？”
“嗯，其他老师送的。”
摩可拿拿过自己的杯子，开开心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，打趣道：“四月一日现在也成品酒达人了哦！闻一下就知道是什么酒了！”
四一把杯子里的酒小口喝完。
“拜托，还不是你们不喝酒简直不肯吃饭，每天耳濡目染的想不懂也难吧。”
“借口。”
话刚说完，百目鬼便熟练地捂住耳朵，但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四一的咆哮。
“你责任最大了！让你带伙食为什么都要带酒啊——”
“伴手……”
“这算哪门子伴手礼啊！”
“四月一日好可怕。”摩可拿掩住嘴小声说。
四一伸出手，一把揪住摩可拿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，听，到，了，哦——”
“哇！四月一日的表情好可怕！”
一番打闹之后，两人偃旗息鼓。两人一摩可拿坐在缘侧，在月光下，听着院子里樱花簌簌飘落的声音。
“喂，你前段时间已经成为正式教授了吧。”
“啊，是。”
“正式教授不应该很忙吗？”
百目鬼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，看了四一一眼，又转回目光，“还好，不是很忙。”
“除了工作呢，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也没有遇到什么……喜欢的人？”
百目鬼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上四一送给自己的顶针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是吗。”四一看向百目鬼，目光透过镜片显得深沉严肃。四一显然是想说些什么，那话卡在嘴边最终还是化成一声叹息。四一起身，布料摩挲的声音让百目鬼和摩可拿都不自主地抬头看他。
“四月一日，你要去哪？”摩可拿问。
“去厨房，拿下酒菜。”
“耶！四月一日最好了！”
四一的身影消失在缘侧，摩可拿顿时一脸的心事重重。
“四月一日说那些话，是……”
百目鬼抬头，那轮圆月的光竟然有点晃眼。
“是不想让我再留下了。”
百目鬼知道，已经在这里停了太久了。
久到，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停在这了。
回家的路上，百目鬼想着四一的话。
不忙吗？也不是不忙。
有不少学生对民俗学感兴趣，下课之后，会拦住他问一些问题。
其他老师曾经笑着打趣说“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”，百目鬼静不置可否。
“百目鬼老师懂得可真多啊！”
“还这么帅气，不知道谁才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啊——”
“我听说百目鬼老师有女朋友了哦，他不怎么参加教师活动，下班都会很早回家。”
“对了！我还在看到过百目鬼老师买菜呢，肯定是有家室啦——”
“好勤俭持家啊，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幸运吧。”
百目鬼的听力不错，他站在走廊给一位学生解答疑惑的时候，刚刚好听到不远处忘记控制分贝的女生们的交流。
“老师，老师？”
“嗯，”百目鬼回神，继续说，“这个问题是这样……”
成为民俗学老师，是希望能找到帮助四一的办法。他之前一直觉得，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定可以找到。
他想找到办法把笼子里的鸟放出来，或者想办法进到笼子里去。
但是没有办法。
也不是没有发过火气。最严重的一次他面无表情的把桌子上的书全部扫到地上，抓着桌角平静了许久，然后蹲在地上，一本一本的把书捡回来。
既不甘，又无力。
捡书的时候，小羽刚好来拜访。出于礼貌不让女孩子等太久，他随意把地上的书堆到一起，就去开了门。小羽进屋，看到地上散乱着几本没有摞好的书，走过去帮他捡起来。
“静君，还在找吗？”
百目鬼把剩下的几本书拿起来放在桌上，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小羽抿了抿嘴，似乎难以启齿。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百目鬼说：“静君，我今天来，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……”
那天下午，他们谈了很久很久。
基于对另一个人共同的爱，他们决定结婚。
送婚帖 的那天晚上，百目鬼带着酒，到了店里。
残月高悬，杯子里的酒清晰的倒映着月亮的模样。庭院里的樱花肆意地长着，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，有一瓣随着风飘到了酒里，打乱了酒里的月影。
他看到了。
他直视着樱花树，右眼却看到了婚帖上两个并行的名字。
和四一划过名字的食指。
一纸婚帖，生生的划开了两人最后的界限。
之后，就是五十年倥偬。
他的年岁逐渐增长，眼角多了抹不平的纹路，发间多了难以忽视的白色。
人一旦开始衰老，速度是很快的。
皮肤、毛发、身形都会变化。
可只有四一，停在了十九岁。四一站在一个点上，看着过去的朋友像线一样不停地向远方延长。他会跟很多人产生交集，看无数人走到他面前，又走到他身后，匆匆忙忙，无法停留。
静不再去店里。
他和四一，终究还是错开了。
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，看着小孙子玩着从店里拿来的风筝，看着它飞上又飞下，却始终挣不开那根拴着它的线。
静能感知到自己的死期。
他不怕死。
他只是不甘心。
他合上眼睑。
他听到有人在哭，他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。那些尘世间的喧嚣都被浪潮覆没，只留下空洞的回响。
一切都归于安静之后，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「这是最后一个梦了，百目鬼君。告诉我，你的愿望，是什么。」
——我的愿望，是可以陪在四月一日身边。
「即使不再是人 ？」
——嗯。
「即使永远不能转生？」
——嗯。
「即使永远只能被困在一个地方？」
——嗯。
苍老且冰冷的皮肤下，他的灵魂逐渐年轻。
他穿过熟悉的街巷，跨越了五十年的空白，以跟四月一日同样的年龄，踏进了梦里。
他死后，躯体融进土里，灵魂附在那副从梦里拿来的眼镜上。他放弃了重入轮回的机会，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。
终于，他等到了能带他回家的人。
终于，能来到四月一日的身边。
终于，能让他不再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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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健的第二篇百四
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加快了产粮的速度
好像还是没有完全解释清楚静是怎么回来的
等解释清楚了后面就都是小甜饼啦（开心
谢谢你可以看到这里
谢谢你能陪着百四
我们下一篇文再见啦
——折染 2022.1.25
